第3回 婆婆媳妇和小姑!将孩子作为中国人培育、大家庭里的孩子培育—吉冈礼子的故事

我的恋人是中国人

我们的摄影师佐渡多真子女士从90年代后期在北京开始活动,观察到很多超越了中日复杂历史关系的跨国情侣。两国间的历史问题、政治摩擦以及经济差异,对他们的跨国恋情来说是阻碍吗?可以逾越吗?伴随中国的变化,情侣的相处方式也有微妙的变化。从90年代相遇相知的恋人到今日处于热恋中的年轻情侣,佐渡多真子女士采访了24对中日跨国恋人。于是就有了Billion Beats 2011年春天到2012年约1年的日语版《我的他是中国人》《我的女友是中国人》24篇系列报告。接下来我们要向各位呈献的是中文版系列。翻译Mimi小姐将用25岁充满感性的笔触为我们翻译了其中的10篇。


在北京一家IT公司里工作的吉冈礼子来中国的理由是这样的。1995年,礼子大学毕业并在广岛的一家建筑公司工作,进公司第3年的时候,就遭到了别人露骨的提醒
“你该考虑辞职回家结婚了!”自己有大学文凭,工作上比男同事做得更好,凭什么就因为自己是女的就被歧视?从小就想在工作上有所为的礼子对此深感失望。
大学时期专攻中国文学的礼子觉得,如果重新从头学习汉语的话,说不定能在中国有工作的机会,于是她在99年辞职并到了北京留学。经过1年刻苦的学习后,她被北京一家印刷公司录用。最开始时因为不懂业务上的术语,做得很辛苦,但是因在实践中能学习汉语,她的汉语水平得到了飞速的提升。

工作上渐渐习惯后,和公司的同事们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的机会也多起来。同事之中有一个来自吉林的男同事,他负责美术印刷设计,比礼子小2岁。原来都是一群人聚着玩,渐渐地变成他们俩人单独出去玩。他喜欢巡游寺庙,悠闲地想想事情,静静地享受时光。礼子也有相似的爱好,俩人共度安静的时光,十分惬意。

2002年的时候,俩人在中国结婚了。
他提出了一个结婚的条件,那就是要把在老家吉林的父母接过来一起生活。
结婚2年后,他的父亲去世了。就像是替换他父亲一样,夫妻俩有了第一个孩子,并且开始了与他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
“他母亲是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人,十分节约。比如说,她会觉得洗衣机又耗电
又洗不干净,不准用洗衣机等等。我感到和她之间有代沟。”
现在全家人还是除了牛仔裤和床单等大件外,其他衣物都手洗。
又过了2年后,生了孩子的小姑夫妇也开始在礼子家生活。

“习惯这样的大家生活可费了我不少劲。不过,我老公总是能成为我发泄不满的出气口。虽然他不会给我提建议或者劝我什么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一直在倾听我的诉说。并且他还告诉我,‘我妈能什么都说,是因为她真的拿你当一家人,你也可以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妻子赚钱、丈夫发号施令、婆婆和小姑负责家务及孩子

08年,俩人有了第2个孩子。在中国生二胎是违法的,如果想让孩子有中国国籍的话,会被处罚好几万元。
将来也想继续工作的礼子没想回日本。夫妻二人想,第2个孩子也将在中国长大,应该让他有中国国籍而不是日本国籍,将他作为一个中国人培育,让汉语成为他的母语,让他扎实地学好中国文化。
“我们决定了,如果孩子要在中国长大的话,就将他作为一个中国人培育。我们觉得国籍无所谓,会说完美的母语,能有某个国家完整的归属感,才是作为一个人重要基础。”
这样做的结果是,孩子们虽然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日本人,但是仍认定自己是中国人。

现在两个孩子,一个7岁,一个4岁,他们和小姑5岁的孩子一起在大家庭里长大。
然而,今后从找小学到高考,他们面对着无数的烦恼。孩子们的户口在吉林省,虽然现在一家人都在北京生活,但是如果没有北京户口的话就无法在北京参加高考。按理说应该在吉林本地参加高考,但是如果高考前数年没在吉林上学的话就得不到高考资格,所以一家人不得不搬家回吉林。在吉林既没落脚点也没工作,也没有很多好大学可供选择,所以不想搬回吉林。
“我在为这些事情烦恼的时候,老公说在天津买房的话我们可以把户口转到天津去。天津离北京又近好学校也多,于是我们决定,为了孩子在天津买房。”

现在,经济上礼子分担得多些,家务和孩子的事情有婆婆和小姑帮着。小姑觉得自己家一个孩子现在有了兄弟作伴很幸福,帮忙一起照顾着3个孩子。另外,将来大方向的考虑,获取在中国这个独特的关系社会生活下去的信息及构筑关系网的事情,由礼子的老公负责。

“可能是对我有所顾虑吧,婆婆对待孙子和外孙的方式完全不一样,对我的孩子明显更疼爱一些。她给我孩子买东西的时候不给小姑的孩子买,还对小姑说‘我买了这个给这两孩子了,你的孩子你自己买来给他吧’。”

和中国的家庭一起生活,就能更多地了解中国人的习惯和想法。
“我娘家的爸妈说想从日本给外孙寄文具,但是又担心他们带日本的东西去幼儿园会被欺负。但是,我北京的家人告诉我说,谁有高品质的日本产的东西的话,是很被尊敬的,让他们寄来好了。在日本无论哪里都是“与别人不一样”的一方会被欺负,在中国则是弱的一方、没钱的一方会被欺负。在这点上,我感到了中日之间的区别。”

(文中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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