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观日本 11

近观日本

周阳(伊格),自由撰稿人。曾在中国主流媒体从事经济、社会和文化类采写和编辑工作。离开媒体后,成立自己的创意设计及数字出版工作室——北京伊朋格工作室,并创办了人文旅行类APP杂志《TapTravel》,通过新媒体的方式关注与传播旅行地的文明与文化。本网站专栏《近观日本》为2013年在参加BillionBeats的中日儿童影展期间,在日本旅行时的所见所闻,以及由此引发的对中日文化差异与互通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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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福冈影展上的留学生,再说说影展上的日本工作人员吧。

这次影展的工作者全都是志愿者,包括我和院长。

其实,我和院长一直都在被不断追问,为什么要和铃子一起做这件事?从北京到东京,院长总是躲不开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说,原因很简单,z这件事有趣又有意义,同时也认可玲子的价值观。

(写真:张朋)福冈影展

这样的问题出自中国的同胞,我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倒是和我们一起志愿工作的日本朋友也反复在问,我们就有些不解了。

因为实际上,无论是上海、北京、福冈、东京,还是未来的其他什么城市,都是当地的中日两国志愿者一起努力完成的,而且其中最重要的推进工作,往往还是以日本人为主。

“你们不也都是志愿的吗?”我忍不住问道。

“是啊,”田中回答,”那次铃子回到福冈,说想做这样一件事,我们觉得挺好的,就成立了一个筹委会,准备了大半年。”他说,后来出了钓鱼岛事件,他们觉得更应该加快推动这件事了。

高仓,是铃子在福冈西日本新闻社工作时的同事,现在已经是报社某部门的负责人。这次的福冈影展,他是组织者;而且我们能够在最后极短的时间内拿到签证,也是这位高仓先生的努力。他每次都在给我们的信件中写道:十分期待福冈见。

我们想像他是一个热情洋溢的人吧。但影展上第一次见到他,就感觉到他是一个典型的内向拘谨的老派日本人。他几乎不懂中文,我们无法有效交流,想表达对他的感谢或者友好,都会担心自己的热情让他觉得不适。所以,只好眼看着他踏着坚定的步伐,在工作区里走来走去,耐心地处理一些极小的细节事务,或者站在门口派发影展的介绍和卡片。

还有天野,这个在中国嫁给一个朝鲜族男人的小巧女子,更是自费从北京跟到了福冈和东京。她为影展设计了给孩子们留作纪念的卡片,还发明了一种非常卡哇伊的手工制作纸相机的游戏。在福冈影展厅旁边一间会议室里,她给来看展览的孩子开设了手工课。
“我一听说有这个活动,就想参加进来。”天野的中文还不太好。她还告诉我们,她非常喜欢住在中国,也很开心嫁了一个中国老公。(不过,插句题外话,可能因为北京的雾霾,天野将带着孩子回到日本生活。)

我想起在计划日本之行的时候,我们差点因为时间关系取消福冈之行,直接出现在东京。玲子当时犹豫了一下,她说,如果我们能在福冈出现,她在福冈的朋友一定会非常开心。

“福冈的影展和东京不一样,”铃子说,因为福冈的朋友筹办这个影展非常不容易,”他们都是些普通的日本人,和东京的筹备成员不同,大半年来,他们亲自去谈场地、找赞助,很难很难。”铃子说到这些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感激之情。(后来,我们也知道了什么叫和东京的不同。)现在,我们很庆幸来到了福冈。

朱,如果不开口说话,大多数人都会以为她是个日本姑娘。但实际上,她不过是已在日本生活和工作了十年的北京女孩,最开始是在东京,后来转到福冈,她说,她更喜欢福冈这个更加安静更生活化的小城,正在努力融入当地人的生活。

“我第一次见到玲子是在福冈当地的一次社团活动上。”朱说,那是福冈当地企业骨干分子的聚会社交活动。在日本,人们通常喜欢通过各种社团活动来认识不同的人。当时,铃子向大家介绍了这个影展的想法,很多人都觉得很好,她也是这样加入到这件事中,做了一名志愿者。

“日本人很多这样的志愿工作,他们觉得帮助别人也是对未来的一种投入,终究会有好的回报的。”朱笑着说,”还有很多日本人,他们真的觉得自己有义务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呢!”
让世界变得更美好,这句话有着多层的含义。我还不知道,如何去理解日本人的这种情愫,也不知道在充满矛盾特质的日本人那里,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但在我们的日本之行中,的确能感受到这里的人们竭尽全力在打造一个现实的理想国。

(写真:张朋)

不禁又想起了那个严肃的高仓君。在圆满完成他的担当后,他表现出了搞怪有趣的一面,那是在福岗影展结束时,他汇报完影展的参观人数(远超北京和上海的人数),所有志愿者都欢呼起来。

高仓君举起了手中的照相机,用中文大声喊“一二三,茄-子-!”——大家的笑容僵持了好久,也不见他按下快门,眼看终于绷不住,各种狰狞表情就要现形,高仓君才慢悠悠放下手中的相机,坏笑着说:我其实是在摄像呢!

(写到今天这一段时,我想起了那本著名的老书《菊与刀》中,关于日本人对人情、义理和诚的看法,当然还有日本人的世界观。那本书写于二战后,而今天的日本已经发生了很多的变化,两厢对比,仍有很多有趣的关联和发现 。有时间专门写篇读后感吧。)

好吧,下一篇回到旅行的正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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